六牛图出新丰曲,妙唱难齐和转讹。
慧命一丝门户重,不教衰泪落庭沙。
谁家牯,谁家犊。
溪东溪西,水甘草足。
宜乎后夜当春耕,怀袖应难秘斯轴。
海宇升平卖剑时,漫劳筋力事东菑。
林阴沙际多春草,不羡文身太庙牺。
牛斗不可近,近则和尔触。
摩抚不动遥,愧山老觳觫。
慰我有生意,怜渠无怒心。
伊谁为证据,断崖枫树林。
我本山阳田舍叟,家有淮南数千亩。
江南倦客老不归。此田多为势家有,
犹记少年学牧时,去时日出归日西。
我生衣食仰此辈,爱之过於百里奚。
祗今辛苦耕砚席,无处卖文长绝食。
卷中邂逅黑牡丹,相逢喜是曾相识。
负郭无须二顷田,一双粟角能几钱。
数口之家便可饱,要如此图知何年。
平生富贵非所愿,城府近来尤右厌。
何时倒乘牛背眠,胜如仰看宣明面。
几年散放桃林后,余四百蹄犹可骑。
揽镜挂书多自在,能骑惟有一凝之。
三三五五戏平芜,踏裂春风百草枯。
莫写沩山僧某甲,恐人悟作祖师图。
韩生画肥马,立仗有辉光。
戴老作瘦牛,平生千顷荒。
觳觫告主人,实已尽筋力。
乞我一牧童,林间听横笛。
陇上躬耕力倦,归坐茅斋展卷。
耳边如闻笛声,欲看牧童不见。
吉语闻田父,新年胜故年。
借侬百觳觫,雨里破荒田。
春光寂寂烟晕晴,春风水水波痕明,溪南溪北小坡平。
我却骑牛向溪曲,溪曲嫩草嫩如玉。
记得当时农事足,倒指数来三十年。
今观此图犹宛然,只多舐犊双崖边。
改换毛衣了,从兹不自由。
只知今日事,忘却旧时牛。
步步虽同辙,昂昂不转头。
四山成隔阔,相逐没时休。
柳堤烟敛春风静,鼻孔辽天一牯牛。
拽转通身依旧黑,野花芳草转风流。
牡丹花下连宵醉,今日闲看黑牡丹。
得此躬耕东海曲,一贫无虑百忧宽。
游昭木石师李唐,画牛乃自其所长。
出栏初听一声笛,意气已无千顷荒。
客居京口老益困,衣不揜胫须眉苍,时时弄笔眼力健,磃角毛骨分毫芒。
我无沙堤金络马,拂拭此幅喜欲狂。
乞骸幸蒙优诏许,置身忽在烟林傍。
日落饮牛水满塘,夜半饭牛天雨霜。
俚医灌药美水草,老巫诃禁祓不祥。
愿我孙子勤农桑,愿汝生犊筋脉强。
碓声惊破五更梦,岁负玉粒输官仓。
三三五五戏平芜,踏裂春风百草枯。
莫写沩山僧某甲,恐人误作祖师图。
汗血声利场,举贡循一思。
霜风老觳觫,松路石齿齿。
牛瘦仆夫疲,累累山谷里。
两翁非病狂,顾独不取彼。
牛背有佳处,未可语俗子。
夷齐向千载,凛凛有生气。
千里烟草绿,连山雨新足。
老牛抱朝饥,向山影觳觫。
犊儿狂走先过浦,却立长鸣待其母。
母子为人实仓廪,汝饱不惭人愧汝。
牧童生来日日娱,只忧身大当把鉏。
日斜睡足牛背上,不信人间有广舆。
熟事沩山白水牛,晓那须放夜那收。
牧童已作冗员看,况复持竿在后头。
左者前其角,右者后其足,
浼君双指螺,战此两觳觫。
草长水远日悠悠,不向桑间自在休。
蜗头尚可屠蛮触,壁上从今斗二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