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终唐国飘蓬客,
所以敲爻不可测。
纵横逆顺没遮栏,
静则无为动是色。
也饮酒,
也食肉,
守定胭花断淫欲。
行歌唱咏胭粉词,
持戒酒肉常充腹。
色是药,
酒是禄,
酒色之中无拘束。
只因花酒误长生,
饮酒带花神鬼哭。
不破戒,
不犯淫,
破戒真如性即沈。
犯淫坏失长生宝,
得者须由道力人。
道力人,
真散汉,
酒是良朋花是伴。
花街柳巷觅真人,
真人只在花街玩。
摘花戴饮长生酒,
景里无为道自昌。
一任群迷多笑怪,
仙花仙酒是仙乡。
到此乡,
非常客,
姹女婴儿生喜乐。
洞中常采四时花,
时花结就长生药。
长生药,
采花心,
花蕊层层艳丽春。
时人不达花中理,
一诀天机直万金。
谢天地,
感虚空,
得遇仙师是祖宗。
附耳低言玄妙旨,
提上蓬莱第一峰。
第一峰,
是仙物,
惟产金花生恍惚。
口口相传不记文,
须得灵根骨髓坚。
□骨髓,
炼灵根,
片片桃花洞里春。
七七白虎双双养,
八八青龙总一斤。
真父母,
送元宫,
木母金公性本温。
十二宫中蟾魄现,
时时地魄降天魂。
铅初就,
汞初生,
玉炉金鼎未经烹。
一夫一妇同天地,
一男一女合乾坤。
庚要生,
甲要生,
生甲生庚道始萌。
拔取天根并地髓,
白雪黄芽自长成。
铅亦生,
汞亦生,
生汞生铅一处烹。
烹炼不是精和液,
天地乾坤日月精。
黄婆匹配得团圆,
时刻无差口付传。
八卦三元全藉汞,
五行四象岂离铅。
铅生汞,
汞生铅,
夺得乾坤造化权。
杳杳冥冥生恍惚,
恍恍惚惚结成团。
性须空,
意要专,
莫遣猿猴取次攀。
花露初开切忌触,
锁居上釜勿抽添。
玉炉中,
文火烁,
十二时中惟守一。
此时黄道会阴阳,
三性元宫无漏泄。
气若行,
真火炼,
莫使玄珠离宝殿。
加添火候切防危,
初九潜龙不可炼。
消息火,
刀圭变,
大地黄芽都长遍。
五行数内一阳生,
二十四气排珠宴。
火足数,
药方成,
便有龙吟虎啸声。
三铅只得一铅就,
金果仙芽未现形。
再安炉,
重立鼎,
跨虎乘龙离凡境。
日精才现月华凝,
二八相交在壬丙。
龙汞结,
虎铅成,
咫尺蓬莱只一程。
坤铅乾汞金丹祖,
龙铅虎汞最通灵。
达此理,
道方成,
三万神龙护水晶。
守时定日明符刻,
专心惟在意虔诚。
黑铅过,
采清真,
一阵交锋定太平。
三车搬运珍珠宝,
送归宝藏自通灵。
天神佑,
地祇迎,
混合乾坤日月精。
虎啸一声龙出窟,
鸾飞凤舞出金城。
朱砂配,
水银停,
一派红霞列太清。
铅池迸出金光现,
汞火流珠入帝京。
龙虎媾,
外持盈,
走圣飞灵在宝瓶。
一时辰内金丹就,
上朝金阙紫云生。
仙桃熟。
摘取饵,
万化来朝天地喜。
斋戒等候一阳生,
便进周天参同理。
参同理,
炼金丹,
水火薰蒸透百关。
养胎十月神丹结,
男子怀胎岂等闲。
内丹成,
外丹就,
内外相接和谐偶。
结成一块紫金丸,
变化飞腾天地久。
丹入腹,
非寻常,
阴阳剥尽化纯阳。
飞升羽化三清客,
各遂功成达上苍。
三清客,
驾琼舆,
跨凤腾霄入太虚。
似此逍遥多快乐,
遨游三界最清奇。
太虚之上修真士,
朗朗圆成一物无。
一物无,
唯显道,
五方透出真人貌。
仙童仙女彩云迎,
五明宫内传真诰。
传真诰,
话幽情,
只是真铅炼汞精。
声闻缘觉冰消散,
外道修罗缩项惊。
点枯骨,
立成形,
信道天梯似掌平。
九祖先灵得超脱,
谁羡繁华贵与荣。
寻烈士,
觅贤才,
同安炉鼎化凡胎。
若是悭财并惜宝,
千万神仙不肯来。
修真士,
不妄说,
妄说一句天公折。
万劫尘沙道不成,
七窍眼睛皆迸血。
贫穷子,
发誓切,
待把凡流尽提接。
同越蓬莱仙会中,
凡景煎熬无了歇。
尘世短,
更思量,
洞里乾坤日月长。
坚志苦心三二载,
百千万劫寿弥疆。
达圣道,
显真常,
虎兕刀兵更不伤。
水火蛟龙无损害,
拍手天宫笑一场。
这些功,
真奇妙,
分付与人谁肯要。
愚徒死恋色和财,
所以神仙不肯召。
真至道,
不择人,
岂论高低富与贫。
且饶帝子共王孙,
须去繁华锉锐分。
嗔不除,
憨不改,
堕入轮回生死海。
堆金积玉满山川,
神仙冷笑应不采。
名非贵,
道极尊,
圣圣贤贤显子孙。
腰间跨玉骑骄马,
瞥见如同隙里尘。
隙里尘,
石中火,
何在留心为久计。
苦苦煎熬唤不回,
夺利争名如鼎沸。
如鼎沸,
永沈沦,
失道迷真业所根。
有人平却心头棘,
便把天机说与君。
命要传,
性要悟,
入圣超凡由汝做。
三清路上少人行,
畜类门前争入去。
报贤良,
休慕顾,
性命机关须守护。
若还缺一不芳菲,
执著波查应失路。
只修性,
不修命,
此是修行第一病。
只修祖性不修丹,
万劫阴灵难入圣。
达命宗,
迷祖性,
恰似鉴容无宝镜。
寿同天地一愚夫,
权物家财无主柄。
性命双修玄又玄,
海底洪波驾法船。
生擒活捉蛟龙首,
始知匠手不虚传。
因授之以贻崔氏,
自是复容之。
朝隐而出,
暮隐而入,
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,
几一月矣。
张生将之长安,
先以情谕之。
崔氏宛无难词,
然愁怨之容动人矣。
欲行之再夕,
不复可见,
而张生遂西。
奉劳歌伴,
再和前声。
商调十二首之七一梦行云还暂阻。
尽把深诚,
缀作新诗句。
幸有青鸾堪密付。
良宵从此无虚度。
两意相欢朝又暮。
争奈郎鞭,
暂指长安路。
最是动人愁怨处。
离情盈抱终无语。
楔子白云朝朝走,
青山日日闲。
自家无运智,
只道作家难。
自家汴梁西关外人氏,
姓刘名天祥。
大嫂杨氏,
兄弟是刘天瑞,
二嫂张氏,
我根前无甚儿女,
止天瑞兄弟有小孩儿,
年三岁也,
唤做安住。
我那先娶的婆婆可亡化了?
这婆婆是我后娶的。
他根前带过一个女孩儿来,
唤做丑哥。
我这兄弟和李社长交厚,
曾指腹为婚。
李社长根前得了个女孩儿,
唤做定奴,
也三岁了,
他两个可是两亲家。
如今为这六料不收,
上司言语,
着俺分房减口。
足弟,
你守着祖业,
俺两口儿到他邦外府赶熟去来。
俺两个年纪高大,
去不的了。
哥哥知嫂嫂守着祖业,
我和二嫂引着安住孩儿。
趁熟走一遭去。
这等,
你与我请将李社长来者。
我便请去。
李亲家在家么?
谁唤门哩?
我开开这门。
原来是刘亲家,
有甚么话说?
俺哥哥有请。
亲家,
你来唤我,
莫不为分房减口之事么?
正是。
只因年岁饥歉,
难以度日,
如今俺兄弟家三儿。
待趁熟去也。
我昨日做下两纸合同文书,
应有的庄田物件房廊屋舍,
都在这文书上,
不曾分另。
兄弟三二年来家便罢,
若兄弟十年五年来时,
这文书便是大见证。
特请亲家到来,
做个见人也,
与我画个字儿。
当得,
当得。
东京西关义定坊住人刘天祥,
弟刘天瑞,
幼侄安住,
则为六科不收,
奉上司文书,
分房减口,
各处趁熟。
有弟刘天瑞,
自愿将妻带子,
他乡趁熟。
一应家私田产,
不曾分另。
令立合同文书二纸,
各收一纸为照。
立文书人刘天祥同亲弟刘天瑞,
见人李社长。
写的是。
等我画个字,
你两个各自收执者既有了合同文书,
则今日好日辰,
辞别了哥哥、嫂嫂,
引着孩儿,
便索长行。
亲家,
我此一去,
只等年成熟时便回家来,
你是必留这门亲事,
等我回时,
成就此事。
兄弟你出路去,
比不的在家,
须小心着意者。
有便频频的稍个书信回来,
也免的我忧念,
哥哥放心,
您兄弟去了也。
【仙吕】【赏花时】两纸合同各自收。
一日分离无限忧。
辞故里,
往他州。
只为这田苗不救,
可兀的心去意难留。
亲家,
俺兄弟去了也。
有劳尊重,
只是家贫不能款待。
惶恐,
惶恐!
这也不消,
在下就告回了。
正是:将军不下马,
各自奔前程。
第一折自家潞州高平县下马村人氏,
姓张名秉彝,
浑家郭氏,
嫡亲两口儿家属,
寸男尺女皆无,
颇有些田地庄宅。
因为东京六料不收,
分房减口。
近日有一人唤做刘天瑞,
引着他浑家也是张氏,
有个孩儿唤做安住,
今年三岁,
生的眉清目秀,
是好一个孩儿也。
我因见刘天瑞是个读书的人,
收留他在我店房中安下。
也是他的造化低,
谁想两口儿染成疾病,
一卧不起,
小二哥说他好生病重。
大嫂,
咱那里不是积福处,
你的旧衣服将着两件,
我的旧衣服也将着两件。
咱望他两口儿去来。
自家店小二的便是。
这是张秉彝家店房,
近新来有三口儿趁熟的,
到这店中安下,
不想他两口儿患病,
一日重似一日。
人说我穷,
他两个还比我穷。
莫说道他两口儿迎医服药,
连衣服也没的半片,
饭食也没的半碗,
怎么将养得这病好。
我如今不免扶持出来,
看看他气色。
嗨!
也可怜,
多分要呜呼了也。
自家刘天瑞。
自从离了哥哥、嫂嫂,
到这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员外店中安下。
多蒙这员外十分美意,
并不曾将俺做那外人看待。
争奈自家命薄,
染了这场疾病,
一卧不起。
二嫂怎生是好也!
眼见的俺两口儿这病,
觑天远,
入地近,
无那活的人也!
【仙吕】【点绛唇】拙妇熬煎,
主家方便,
相留恋。
直着俺住到来年,
谁想天不从人愿。
【混江龙】俺则为人离乡贱,
强经营生出这病根源。
拙妇人女工勤谨,
小生呵农业当先。
拙妇人趁着灯火邻家宵绩纺,
小生呵冒着风霜大气晓耕田。
甘受些饥寒苦楚,
怎当的进退顿时迍邅。
现如今山妻染病,
更被他幼子牵缠。
回望着家乡路远,
知他是兄嫂高年。
好教我眼巴巴没乱杀难相见,
枉了也离乡背井,
落的个赤手空拳。
二哥,
我这穷命,
只在早晚了也。
你收拾这文书,
保重将息者。
可早来到店中也。
君子,
你那病体如何?
呀!
原来你浑家亡了也。
你如今也有些钱钞。
发送你的浑家么?
【油葫芦】量小生有甚人情有甚钱,
苦痛也波天。
则为那家私生受了二十年,
要领旧席铺停柩无一片,
要领好衣服妆裹无一件。
君子,
你不须烦恼。
我这里都已备下了也。
谢员外厮济惠,
谢员外肯见怜。
小生若不得员外呵。
则俺这人离财散央亲眷,
兀良谁赍发与我一根椽。
【天下乐】妻也,
知他是你命难逃我命蹇,
我想从也波前,
也是宿世缘,
将重孝不披轻孝来穿。
想着你恩共情,
想着你贞共贤,
我甘心儿与你驾灵车,
哭少年。
小二哥,
着人来抬的二嫂出城外,
拣个高原去处,
好好的埋葬了者。
员外,
我也送他一送。
你是个病人,
那里送的?
便不送也罢。
妻也,
我为着你呵。
【那吒令】念不出,
消灾的善言;
烈不得,
买路的纸钱;
我代你送出去。
怎敢劳动员外。
我可也放不下,
殃人的业冤。
一片心迷留没乱焦,
两条腿滴羞笃速战,
恰便似热地上蚰蜒。
【鹊踏枝】我甫抬身到灵柩边,
待亲送出郊原,
不觉的肉颤身摇,
眼晕头旋。
挪一步早前合后偃,
哎哟!
叫一声覆地翻天。
员外,
小生有句话敢说么?
你有甚么话?
你说。
小生东京义定坊居住,
哥哥刘天祥,
小生刘天瑞。
因为六料不收,
奉上司的明文,
着分房减口。
哥哥守着祖业,
小生三口儿在此趁熟。
当那一日,
立了两纸合同文书,
哥哥收一纸,
小生收一纸,
怕有些好歹,
以此为证。
只望员外广修阴德,
怎生将刘安住孩儿,
抬举成人长大。
把这纸合同文书,
分付与他,
将的俺两把儿骨殖,
埋入祖坟。
小生来生来世,
情愿做驴做马,
报答员外。
是必休迷失了孩儿的本姓也。
【柳叶儿】则被那官司逼遣,
他道是没收成千里无烟,
着俺分房减口为供膳。
因此上携宅眷,
撇家缘,
图一个苟活偷全。
元来你的家缘家计,
都在这一纸合同文字上哩。
【青哥儿】虽则是一张儿合同、合同文券,
上写着一家儿庄田宅院,
这便我久后归宗的证明显。
趁如今未丧黄泉,
叮咛你大德高贤。
等孩儿长大时年,
交付他收执依然。
遮莫杀颠沛流连,
休迷失水木根源。
这便是你张员外种下的福无边,
天须见。
我知道了。
等你孩儿长大成人,
交付与他,
回还你祖家去也。
员外,
俺那孩儿呵。
【寄生草】他目下交三岁,
你若抬举他更数年。
常则是公心教训诚心劝,
教的他为人谨慎于人善,
不许他初年随顺中年变。
俺便死也难忘你这天高地厚情,
员外你则可怜见,
小冤家少母无爹面。
君子,
你自挣□。
这都在我身上,
决不负你所托也。
员外,
我这一会儿不好了,
扶我外间里去罢。
【赚煞尾】不争我病势正昏沉,
更那堪苦事难支遣,
忙赶上头里的丧车不远,
眼见得客死他乡有谁祭奠?
儿也,
你若得长大成人呵。
你是必休别了父母遗言:将骨殖到梁园,
就着俺那祖父的坟前,
古树林峰好墓田。
员外,
则你便是我三代祖先,
我又无甚六神亲眷。
可怜见俺两房头这几口儿,
都不得个好团圆。
好可怜也!
他家三口儿来到我这里,
老两口儿都死了,
则留下这个小的,
刚交三岁。
他又无甚亲眷,
就留在我家中,
抬举的他成人长大,
着他回去本乡,
认了伯父、伯娘,
着他一家儿团圆,
也见的我久要不忘之意。
两口儿身亡实可怜,
留下孩儿尚幼年。
待他长大成人后,
须教骨肉再团圆。
第二折自从刘天瑞两口儿身亡之后,
又早过了十五年光景,
安住孩儿长成十八岁了也。
人都唤做张安住,
他却那里知道原不是我的孩儿。
我自小教他读书,
他如今教着几个村童。
时遇清明节届,
我到这坟上烈纸,
就今日和孩儿说这个缘故。
想他父亲遗言,
休迷失了孩儿本姓。
可早来到坟上也,
怎生不见我孩儿来?
自家张安住,
开着个学堂,
教几个蒙童过日。
今日清明节届,
父亲、母亲先往坟上去了,
我须走一遭去也呵。
【正宫】【端正好】我将着这一所草堂开,
聚几个蒙童训,
常则是对青灯黄卷埋身。
苦了我也十年窗下无人问,
何日得功名进?
【滚绣球】我可也为甚的甘受贫,
不厌勤,
抵多少策顽磨钝,
也只为不如人学做儒人。
指望待跃锦鳞,
过禹门,
才是俺男儿发愤,
终有日际会风云。
不枉了严亲教训能酬志,
须信道古圣文章可立身,
改换家门。
孩儿。
等不的你来,
俺和母亲先祭拜了也。
你如今从头的拜祖先咱。
有坟茔外边那个坟儿,
孩儿你也拜他一拜。
父亲,
墙外边那个坟儿,
常年家着您孩儿拜他,
可是俺家甚么亲眷?
父亲可说与孩儿知道。
孩儿也,
我说与你呵,
你休烦恼。
你不姓张,
本姓刘。
你是东京西关义定坊人氏,
你伯父是刘天祥,
你父亲是刘天瑞。
因为你那里六料不收,
分房减口,
你父亲带你到这里趁熟。
不想你父母双亡,
埋葬于此。
你父亲临终遗留与我一纸合同文书,
应有家私田产,
都在这文书上。
我抬举你十五年了,
孩儿也,
俺虽无三年养育之苦,
却也有十五年抬举之恩。
你则休生忘了俺两口儿也。
我不说之时恩不断,
说罢之时断了恩。
俺有朝一日身亡后,
谁是我的拖麻拽布人?
这等,
兀的不痛杀我也!
安住孩儿苏醒者。
【倘秀才】俺父亲口快心直怎隐?
您孩儿鼻痛心酸怎忍?
想着那冻饿死的爷娘,
兀的不痛杀人!
别了兄嫂,
离了家门,
养下这个毒害的子孙。
【呆骨朵】想着俺人亡家破,
留下这个儿生忿,
我直啼哭的地惨天昏。
不争将先父母思量,
又怕俺这老爷娘议论。
则道把十月怀耽想,
可将这数载情肠尽。
嗨!
他亲的则是亲。
他道亲的则是亲,
我怎肯知恩不报恩?
父亲、母亲,
您孩儿则今日就请起这两把骨殖,
回家乡去。
见了伯父、伯娘,
将骨殖埋入祖坟,
您孩儿得来侍奉。
未知父亲意下如何?
孩儿,
则今日可便埋葬你父母去罢。
【倘秀才】待奉着俺先人的教训,
怎敢道别了家尊的义分,
您孩儿两下里爷娘一样的亲。
怎敢道分真假,
辩清浑,
天地也就着俺亡家丧身。
【滚绣球】想当日盘缠无一文,
遗留托二亲,
痛杀我也命绝禄尽,
谢父亲,
将您孩儿抬举成人。
离了这潞州下马村,
早来到东京义定门,
将俺这骨殖埋殡,
认了伯父伯娘呵,
您孩儿便索抽身。
先安定了俺这十五年无主亡魂魄,
回来报答你一双的高年养育恩,
怎避的艰辛。
孩儿也,
你去则去,
可休不回来。
可怜见俺老两口儿,
无儿无女,
思想杀您也。
这的是合同文书,
孩儿,
你收执了者。
孩儿,
你是必早些儿回来。
怎不教我悲啼痛苦,
想起来似刀剜肺腑。
你若葬了生身爷娘,
是必休忘了你养身的父母。
【倘秀才】远远望高山隐隐,
近近听黄河滚滚,
我则见段段田灯接远村。
到祖宅,
造亲坟,
尽了我这点儿孝顺。
哎!
似这等走,
几时得到!
你也行动些个。
【滚绣球】这般担呵我生怕背了母亲,
这般提呵又则怕背了父亲,
好着俺孝心难尽,
做不得郭巨、田真。
兀的不厌掉魂,
唬煞人,
原来是至诚的天顺,
可又早动鬼惊神。
曾闻的古来孝子担继母,
感得闷林两处分,
俺今日也脚底生云。
则今日便索回俺那家乡去也。
【煞尾】披星带月心肠紧,
过水登山脚步勤。
意急不将昼夜分,
心愁岂觉途路稳。
痛泪零零雨洒尘,
怨气腾腾风送云。
客舍青青柳色新,
千里关山劳梦魄。
归到梁园认老亲,
恁时节才把我这十五载流离证了本。
第三折妾身刘天祥的浑家。
自从分房减口,
二哥、二嫂、安住,
他三口儿去了,
可早十五年光景也。
我这家私,
火焰也似长将起来,
开着个解典铺。
我带过来的女孩儿,
如今招了个女婿。
我则怕安住来认,
若是他来呵,
这家私都是他的,
我那女婿只好睁着眼看的一看,
因此上我心下则愁着这一件。
今日无甚事,
在这门首闲立着,
看有甚么人来。
自家刘安住是也。
远远望见家乡,
惭愧,
可早来到也呵。
【中吕】【粉蝶儿】远赴皇都,
急煎煎早行晚住,
早难道神鬼皆无。
我将饭充饥,
茶解渴,
纸钱来买路。
历尽了那一千里程途,
几曾道半霎儿停步。
【醉春风】俺心儿里思想杀老爷娘,
则待要墓儿中埋葬俺这先父母。
一会家烦恼上眉头,
安住到大来是苦,
苦!
我则道孤影孤身,
流落在他州他县,
惭愧也,
不想还认了这伯娘伯父。
我问人来,
这里便是刘天祥伯父家,
且放下这担儿者。
老娘,
借问一声:这里可是刘天祥伯父家么?
便是,
你问他怎的?
原来正是俺伯娘。
甚么伯娘?
这小的好诈熟也。
【红绣鞋】他、他、他,
可也为甚么全没那半点儿牵肠割肚?
全没那半声儿短叹长吁?
莫不您叔嫂妯娌不和睦?
伯娘,
俺伯伯那里去了?
甚么伯伯?
我不知道。
伯伯可又无踪影。
伯娘那里紧支吾,
可教我那搭儿葬俺父母?
伯娘,
则我就是您侄儿刘安住。
你说是十五年前趁熟去的刘安住么?
你父亲去时有合同文书来,
您有这合同文书便是真的,
无便是假的。
伯娘,
这合同文书。
有、有、有。
【普天乐】我意慌速,
心犹豫,
若无显证,
怎辩亲疏?
争奈我不识字?
如何?
伯娘可也不会读,
将去着伯父亲身觑。
好一个贤达的伯娘也,
我错埋怨了他。
他元来是九烈三贞贤达妇,
兀的个老人家尚然道出嫁从夫。
呀!
伯娘入去了,
可怎么这一晌还不见山来?
我早猜着了也。
一来是收拾祭物,
二来是准备孝服,
第三来可是报与亲属。
自从俺天瑞兄弟,
三口儿一去十五年,
并无音信。
我则看着那刘安住孩儿,
知他有也是无。
我偌大家私,
无人承受,
烦恼的我眼也昏了,
耳也聋了。
兀那小的,
你是谁家的?
在我门首走来走去的?
我又不在你家门首,
我这里是认亲眷的,
干你甚么事?
不是我家门首,
可是谁家门首?
那壁敢是刘天祥伯伯么?
则我便是刘天祥。
伯伯请上,
受您侄儿几拜。
【迎仙客】因歉年趁熟上,
别家乡临外府。
怎知道命儿里百般无是处。
先亡了俺嫡亲的爷娘,
守着这别人家父母。
整受了十五载孤独,
你叫做甚么名字?
则俺呵,
便是您作儿刘安住。
你那里见刘安住来?
则我便是刘安住。
婆婆,
你欢喜咱,
俺刘安住孩儿回家来了也。
甚么刘安住?
这里哨子每极多,
见咱有些家私,
假做刘安住来认俺。
他爷娘去时,
有合同文书,
若有便是真的,
无便是假的。
婆婆也道的是。
我出去问他。
刘安住,
你去时节有合同文书,
你将的来我看。
有文书来,
适才交付与伯娘了也。
婆婆,
休斗我耍,
我问刘安住来,
他道你拿着文书了也。
我不曾拿。
刘安住,
婆婆道他不曾拿。
孩儿也,
你等我来波,
怎么就与了他?
【石榴花】俺一生精细一时粗,
直恁般不晓事忒糊涂。
则他那口如蜜钵说从初,
并无间阻,
索看文书。
我则道是亲骨血这搭儿里重完聚,
一家儿世不分居。
我将这合同一纸慌忙付,
倒着俺做了扁担脱两头虚。
【斗鹌鹑】我将那百诈的虔婆,
错认做三移孟母。
我又不索您钱财,
又不分您地土。
只要把无主的亡灵归墓所,
你可也须念兄弟每如手足。
便做道这张纸为有为无,
难道我姓刘的不亲不故。
父亲、母亲,
兀的不痛杀我也!
【上小楼】想着俺劬劳父母,
遇了这饥荒时务。
辞着兄嫂,
引着妻男,
趁着丰熟。
怎知道寿短促,
命苦毒,
再没个亲人看顾,
闪的这两把骨殖儿不着坟墓。
【幺篇】伯娘你也忒狠酷,
怎对付!
则待要瞒了侄儿,
背了伯伯,
下了埋伏。
单则是他亲女,
和女夫,
把家缘收取,
可不俺两房头灭门绝户?
安住孩儿,
你那合同文书委实在那里也?
恰才是伯娘亲手儿拿进去了。
这个说谎的小弟子孩儿,
我几曾见那文书来?
伯娘,
休斗您孩儿妥。
你恰才明明的拿进去,
怎说不曾见?
我若见你那文书,
着我邻舍家害疔疮。
婆婆。
你若是拿了,
将来我看。
这老儿也糊突。
这纸文书,
我要他糊窗儿?
有甚么用处?
这厮故意的来捏舌,
待诈骗咱的家私哩。
伯伯,
您孩儿不要家财,
则要傍着祖坟上埋葬了俺父母这两把儿骨殖。
我便去也。
老的,
你只管与他说甚么?
咱家去来。
认我不队我便罢,
怎么将我的头打破了?
天那!
谁人与我做主咱!
老汉李社长是也。
打从刘天祥门省经过,
看见一个后生,
在那里啼哭,
不知为何?
我问他波。
这小的,
你是甚么人:我是十五年前趁熟去的刘天瑞儿子刘安住,
是谁打破你头天?
这不干我伯父事,
是伯娘不肯认我,
拿了我合同文书,
抵死的赖了,
又打破我的头来。
刘安住,
你且省烦恼。
你是我的女婿,
我与你做主。
【满庭芳】谢得你太山做主,
我是他嫡亲骨血,
又不比房分的家奴。
将骨殖儿亲担的还乡,
故走了些偌远程途。
你道俺那亲伯父因何致怒,
赤紧的打尧婆先赚了我文书。
难道不认就罢了?
我可也难回去,
但能勾葬埋了我父母,
将安住认不认待何如?
刘天祥的老婆婆无礼也,
我与你说去。
刘天祥开门来,
开门来。
谁唤门哩?
刘天祥,
你甚么道理?
你亲侄儿回来,
你认他不认他便罢,
怎生信着妻言,
将他头都打破了?
这个社长,
你不知他是诈骗人的,
故来我家里打诨。
他即是我家侄,
当初发曾有合同文书,
有你画的字,
有那文书便是刘安住。
你说的是。
兀那小的,
你是刘安住,
你父母曾有合同文书么?
是有来,
恰才交付与伯娘了也。
刘大嫂,
元来他有文书,
是你拿着去了。
我若拿了他文书,
我吃蜜峰儿的屎。
且休问他文书,
则问他那小的,
你父亲那里人氏?
姓甚名谁?
为何出外?
说的是便是刘安住。
兀那小的,
你既是刘定住,
你父亲那里人氏?
姓甚名谁?
为何出外?
说的是便是刘安住。
兀那小的,
你既是刘安住,
你父亲那里人氏?
姓甚名谁?
因何出外?
说的是便是刘安住,
说的不是便不是刘安住?
听您孩儿说来:祖居汴梁西关义定坊,
住人刘天祥,
弟天瑞,
侄儿安住,
年三岁。
则为六料不收,
上司明文,
着俺分房减口,
各处趁熟。
有弟天瑞,
自愿带领妻儿他乡趁熟,
一应家私田产,
不曾分另。
今立合同文书二纸各收一纸为照。
立合同文书人刘天祥,
同立文书刘天瑞,
保见人李社长。
不期父母同安住趁熟,
到山西潞州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店房中安下,
父母染病双亡,
有张秉彝抬举的我成人长大。
我如今十八岁了,
提着俺父母两把骨殖儿,
来认伯父。
谁想伯娘将合同文书赚的去了,
伯伯又不肯认我,
倒打破了我的头。
这等冤枉,
那里去分诉也!
再不消说,
正是我女婿刘安住。
这个社长,
你好不晓事,
是不是不干你事。
关上门,
老的,
咱家里来,
这个老虔婆,
使这等见识,
故意不认他。
现放着大衙门,
我引的你告状去来。
老夫包拯是也。
西延边赏军回还,
到这汴梁西关里,
只见一丛人闹。
张千,
你与我看着,
为甚么事来?
冤屈也。
拿过来。
。
当面。
告大人停嗔息怒。
听小人从头剖诉:小人是本社长,
他姓刘唤名安住。
父天瑞,
伯伯天祥。
是嫡亲同胞手足。
。
为荒年上司传示,
着分房各处趁熟,
他父母远奔潞州,
在张秉彝店中安寓。
就当日造下合同,
把家私明明填注。
念小人有女定奴,
曾许做刘家媳妇。
这文书上写作见人,
也只为沾亲带故。
是一样写成二纸,
各收执存为证据。
谁想刘天瑞夫妇双亡,
死的个不着坟墓。
刚留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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闪醢沧「呵卧氩皇抢钌绯そ趟粑瘛?
包待制云兀的刘安住,
我不问你别的,
只问你这十五年在那里居住来?
小人在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居住来。
【十二月】可怜我时乖命苦,
只在张秉彝家暂寓权居。
生受了些风餐水宿,
巴的到祖贯乡闾。
我只道认着了伯娘伯父,
便欢然复旧如初。
【尧民歌】怎知俺伯娘啊,
他是个不冠不带泼无徒,
才说起刘家安住便早嘴卢都。
他把俺合同文字赚来无,
尽场儿揣与俺个闷葫芦。
似这冤也波屈,
教俺那里诉,
只落得自吞声,
暗啼哭。
张千将一行人都与我带到开封府里来。
孩儿也,
将这两把骨殖,
且安在我家里,
我同你到开封府去来。
那开封府包龙图,
俺也多曾见人说来。
【收尾】他清耿耿水一似,
明朗朗镜不如。
他将俺一行人都带到南衙去,
我拚把个头磕碎金阶,
叫道委实的屈。
第四折在衙人马平安,
抬书案。
冬冬衙鼓响,
公吏两边排。
阎王生死殿,
东狱吓魂台。
老夫包拯,
自十日前西延边赏军回来,
打西关里过,
有一火告状的是刘安住。
老夫将一行人都下在开封府同衙牢里,
只不审问。
你道为何?
只为刘安住告的那词因上说道:十五年前在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秉彝家住来,
以此老夫十日不问。
我已曾差人将张秉彝取到了也。
张千,
将安住一起,
都与我拿上厅来者。
【双调】【新水令】只俺这小人不解大人机,
把带伤人倒监了十日。
干连人不问及,
被论人尽勾提。
暗暗猜疑,
怎参透就中意。
当面。
一行人都有么?
禀爷,
都有了也。
刘安住,
这个是你的谁?
是我伯父、伯娘。
谁打破你头来?
是俺伯娘来。
谁拿了你合同文书来?
俺伯娘拿了来那伯娘是您亲的么?
是俺亲的。
兀那婆子,
这个是您亲侄儿不是?
这不是俺亲侄儿,
他要混赖俺家私哩。
你拿了他文书,
如今可在那里?
并不曾见甚么文书,
若见果我就害眼疼。
兀那刘天祥,
这个是你亲侄儿么?
俺那侄儿,
是三岁离家的,
连我也不认的。
婆婆说道不是。
这老儿好葫芦提。
怎生婆婆说不是就不是?
兀那李社长,
端的他是亲不是亲?
这个是他亲伯父、亲伯娘,
这婆子打破他头。
我是他亲丈人,
怎么不是亲的?
兀那刘天祥,
你怎么说?
婆婆说不是?
多咱不是。
既然这老儿和刘安住不是亲呵,
刘安住,
你与我拣一根大棒子,
拿下那老儿,
着实打者。
【乔牌儿】他是个老人家多背悔,
大人须有才智。
外人行白打了犹当罪,
可不俺关亲人绝分义。
你只打着他,
问一个谁是谁非,
便好定罪也。
【挂玉钩】相公道谁是谁非便得知,
兀那刘安住,
你可怎生不着实打者,
俺父亲尚兀是他亲兄弟。
却教俺乱棒胡敲忍下的,
也要想个人心大理终难昧。
我须是他亲子侄,
又不争甚家和计。
我本为行孝而来,
可怎么生忿而归?
老夫低首自评论,
就中曲直岂难分。
为甚侄儿不将伯父打。
可知亲者原来则是亲。
兀那小厮,
我着你打这老儿,
你左来右去。
只是不肯打。
张千,
取枷来将那小厮枷了者。
【雁儿落】他荆条棍并不曾汤着皮,
我荷叶枷倒替他耽将罪。
稳放着打尧婆在一壁,
急的那个社长难支对。
【得胜令】呀!
这是我独自落便宜,
好着我半晌似呆痴。
俺只道正直萧丞相,
元来是风魔的党太尉。
堪悲,
屈沉杀刘天瑞,
谁知可怎了葫芦提包待制?
张千,
将刘安住下在死囚牢里去。
你近前来。
理会的。
这小厮明明要混赖你这家私,
是个假的,
禀爷,
那刘安住下在牢里发起病来,
有八九分重哩。
天有不测风云,
人有旦夕祸福:那小厮恰才无病,
怎生下在牢里便有病?
张千你再去看来。
病重九分了也。
,
你再看云。
刘安住太阳穴被他物所伤,
观有青紫痕可验,
是个破伤风的病症,
死了也。
死了,
谢天地。
怎么了这桩事?
如今倒做了人命,
事越重了也。
兀那婆子,
你与刘安住关亲么?
俺不亲。
你若是亲呵,
你是大他是小,
休道死了一个刘安住,
便死了十个,
则是误杀子孙不偿命,
则罚些铜纳赎;
若是不亲呵。
道不的杀人偿命,
欠债还钱。
他是各白世人,
你不认他罢了,
却拿着甚些仗打破他头,
做了破伤风身死。
律上说:殴打平人,
因而致死者抵命。
张千将枷来,
枷了这婆子,
替刘安住偿命去。
大人,
假若有些关亲,
可饶的么?
是亲便不偿命。
这等,
他须是俺亲侄儿哩。
兀那婆子,
刘安住活时你说不是,
刘安住死了,
可就说是。
这官府倒由的你那?
既说是亲侄儿,
有甚么显证?
大人,
现有合同文书在此。
这小厮本说的丁一确二,
这婆子生扭做差三错四。
我用的个小小机关,
早嫌出合同文字。
兀那婆子,
合同文书有一样两张,
只这一张,
怎做的合同文字?
大人,
这里还有一张。
既然合同文字有了也,
你买个棺材。
葬埋刘安住去罢。
索是谢了大人。
张千,
将刘安住尸首,
抬在当面,
教他看去。
呀!
他原来不曾死。
他是假的,
不是刘安住。
刘安住,
被我赚出这合同文书来了也。
若非青天老爷,
兀的不屈杀小人也!
刘安住,
你欢喜么?
可知欢喜哩。
我更着你大欢喜哩。
张千,
司房中唤出那张秉彝来者。
【甜水令】我只为认祖归宗,
迟眠早起,
登山涉水,
甫能勾到庭帏。
又谁知伯母无情,
十分猜忌,
百般驱逼,
直恁的命运低微。
【折桂令】定道是死别生离,
与俺那再养爹娘,
永没个相见之期。
幸遇清官,
高抬明镜,
费尽心机。
赚出了合同的一张文契,
才许我埋葬的这两把儿骨殖。
今日个父子相依,
恩义无亏,
早则不迷失了百世宗支,
俺可也敢忘味了你这十载提携。
这一桩公事都完备了也。
一行人跪着,
听我老夫下断。
圣天子抚世安民,
尤加意孝子顺孙。
张秉彝本处县令,
妻并赠贤德夫人。
李社长赏银百两,
着女夫择日成婚。
刘安住力行孝道,
赐进士冠带荣身。
将父母祖茔安葬,
立碑碣显耀幽魂。
刘天样朦胧有罪,
念年老仍做耆民。
妻杨氏本当重谴,
姑准赎铜罚千斤。
其赘婿元非瓜葛,
限即时逐出刘门。
更揭榜通行晓谕,
明示的王法无亲。
【水仙子】把白褴衫换了绿罗衣,
抵多少一举成名天下知。
为甚么皇恩不弃孤寒辈,
似高天雨露垂,
生和死共戴荣辉。
虽然是张秉彝十分仁德,
李社长一生信义,
也何如俺伯父家有贤妻。
题目刘安住归认祖代宗亲正名包龙图智赚合同文字
庐阜诸峰,
炉峰绝胜,
草堂介焉。
敞明窗净室,
素屏虚榻,
要仰观山色。
俯听流泉。
中有池台,
旁多竹卉,
夹涧杉松高刺。
堂之北,
据层崖积石,
绿荫浓鲜。
堂东瀑布飞悬。
似雨露霏微珠贯穿。
有春花秋月,
夏云冬雪,
阴晴显晦,
雾吐烟吞。
右抱琴书,
左携妻子,
杖屦从容尽暮年。
平生志,
赖清泉白石,
实听余言。
叶清臣松江秋泛赋:泽国秋晴,
天高水平。
遥山晚碧,
别浦寒清。
循游具区之野,
纵泛吴松之氵霝。
东瞰沧海,
西瞻洞庭。
槁叶微下,
斜阳半明。
樵风归兮自朝暮,
汐溜满兮谁送迎。
浩霜空兮一色,
横霁景兮千名。
于是积潦未收,
长江无际。
澄澜万顷,
扁舟独诣。
社橘初黄,
汀葭馀翠。
惊鹭朋飞,
别鹄孤唳。
听渔榔之递响,
闻牧笛之长吹。
既览物以放怀,
亦思人而结欷。
若夫寇敌初平,
霸图方盛。
均忧待济,
同安则病。
鱼贪饵而登钩,
鹿走险而忘命。
一旦辞禄,
扬C646高泳。
功崇不居,
名存斯令。
达识先明,
孤风孰竞。
又若金耀不融,
浴尘其蒙。
宗城寡扌干,
王国争雄。
拂衣洛右,
振耀江东。
拖翠纶兮波上,
脍蝉翼兮BB6A中。
倘即时之有适,
遑我后之为恫。
至于著书笠泽,
端居甫里。
两桨汀洲,
片帆烟水。
夕醉酒垆,
朝盘鱼市。
浮游尘外之物,
啸傲人间之世。
富词客文多才,
剧骚人之清思。
缅三子之芳徽,
谅随时之有宜。
非才高见弃于荣路,
乃道大不客于祸机。
申屠临河而蹈壅,
伯夷登山而食薇。
皆有谓而然尔,
岂和已而用之。
别有执简仙瀛,
持荷帝柱。
晨韬史氏之笔,
幕握使臣之斧。
登览月澄清之心,
临遣动光华之赋。
荷从欲之流兹,
尉远游之以惧。
肇提封之所履,
属方割之此忧。
将浚疏于汇川,
其拯济乎珍畴。
转白鹤之新渚,
据青龙之上游。
濯埃垢于缁袂,
刮病膜乎昏眸。
左引任公之钓,
右援仲由之桴。
思勤官而裕民,
乃善利之远猷。
彼全身以远害,
盖孔臧于自谋。
鲜鳞在俎,
真茶满瓯。
少回俗士之驾,
亦未可为兹江之羞。